32年后的今天,我重到洛阳,本想去见识砸了四千万元装修过的龙门石窟。入夜,我和友人赶到了景点入口处,门关了。保安告诉我,景点八点半就关门。当时,我思维还停留在30年前的龙门,哪会有保安?哪有售票处?哪有围墙?如今山还是那座山,佛还是那些佛,人全变脸了。给了上百元门票也还要有时间限制,不由得你爱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,佛也得跟回商业社会的考勤了。门是关了,不能进,但旁边突然跳出了位衣着邋遢的妇人,她告诉我,拜佛的地方是去不了了,但她可以带我们去到临近石窟的一个桥上,也可以看到大佛。人都来了,不去看看怪可惜的。等问清楚每辆车只收10元时,我们就让她带路了。也就5分钟的路程,她领我们穿过一个工地到了一个村口,指明方向后,人立即消失。紧接着跑上来一帮人要收停车费,又要交10元。天啊!如今龙门石窟入夜后,游客成了地头虫们“打劫”的目标。站在那远离石窟的桥上,其实是看不到大佛的。石窟背后的山岗全是人工灯饰的打扮,我并没丝毫感动,但人与大佛之间被金钱强硬分割的感受是异常的深刻。这大佛被绑架了,满山璀璨的灯光下,我仿佛听到的是大佛的哭声。
上大学时,我曾到过洛阳的龙门石窟。也是因为当时没钱,不可能住旅店,晚上一个人就睡在龙门大佛的大脚丫旁边。在山凹中,一群大佛围成一团顶山而立,一个小小的我,就睡在他们之中。盛夏的山间,习习清风,在清凉的大石中仰天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,那感觉真美。还记得那天睡到半夜,我被一阵阵仿佛从天边传来的铃声唤醒。在半梦半醒之间,我看到一众身着粗布白掛,扎着小脚,手执手电的北方大娘,口中振振有词地向大佛聚来。那可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流,全是清一色的老太。她们到大佛跟前就下跪、磕头。我睡在大佛旁边动也不敢动,无意间也接受了佛家的礼遇。过后每当想起,总有长久的兴奋和不安。